第48章-《相亲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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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冥之中维系命运的丝线是感情。

    丁彩凤在飞机上。她从上海虹桥机场登机,即将在乌鲁木齐机场降落。身边坐着她的丈夫冯立冬。

    没有她前半生的辛苦,就没有冯海他们现在多姿多彩的生活。所以,我们这个故事不可逾越冯海的母亲,不能回避她的家庭背景,她的家庭背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代巨额财富私人拥有者的群体中具有普遍性、典型性乃至趣味性。而叙说冯海的母亲,又不可避免地要从这个女人的恋爱婚姻即西方所谓情爱说起。丁彩凤的传奇人生所有的经丝纬线,都是从丁彩凤在村部门前的小广场看文艺节目时候,冯海他爸冯立冬那首《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开始的。没有开端就没有延伸发展和高氵朝,丁彩凤的财富传奇也就子虚乌有了。那天村部广场边上的确盛开着桃花,我们古老的先人有感于季节的美妙和内心的喧闹,曾经舞之蹈之,歌之咏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诗经:周南·桃夭》的首句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桃树上啊开满了桃花,这位女子看上他了,会把运气带到他家。

    冥冥之中牵动着冯海母亲命运的丝线是什么?正是她和冯海父亲奇妙的一见钟情。她为什么会从偏远的东北农村来北京打工?就因为她有一个痴迷于声乐艺术的丈夫,她的丈夫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才华,沉溺于某种近乎臆想的梦幻不能自拔,执意到北京来寻找自己生命中的缪斯女神,而少女时代在封闭的山沟沟里奠定的崇拜使她毅然追随他的脚步矢志不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冯海父亲这种看上去有些癫狂的轻举妄动,才得以叫冯海的母亲脱离开农村妇女寻常的生活轨迹,鬼使神差的跑到北京来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走进她人生的传奇并展开情节。

    假定冯海母亲不是对冯海父亲萌发出如此一触即发的情与爱,那么冯海就不会是这个冯海,冯玫玫也不是这个冯玫玫,当然冯海的姥爷丁振海也可能依然在农村老家,以一位曾经的生产队长身份,在田间地头沉浸于他的光荣与梦想,切身地体会和享受着国家免征农业税、设立农村养老保险以及农村合作医疗给自己和乡亲们带来的实惠。简言之,冯海母亲的情爱史和发家史是她财富传奇交响乐的两段乐章,如果不是这样子,我们这个故事将不复存在或者以另外一种面貌出现。

    故事倒带回到1979年。

    在那桃花盛开的时节,在祖国东北山区一个叫山东村的地方,如今50岁的丁彩凤那时还是个19岁的大姑娘。丁家大丫头丁彩凤美貌压群芳,别说在一千三百口人的小山村,就是在二十里开外三万人口的镇里也是一枝独秀。n些年以后当丁彩凤成了大富婆,老家有人说丁彩凤压根儿就不像山沟里的人。有人说丁彩凤名字起得好,才叫这丫头成了山沟里飞出去的彩凤凰。丁彩凤她爹丁振海是个要脸的人,村里很多女孩子都是念完村小学就回家务农,他女儿一直供到了九年,小学在村小学,中学就到了镇中学。从家到学校有20里地,丁彩凤骑着自行车每天往返。美丽的女孩骑车走在阡陌相通的乡村路上,像天上飞下来的彩凤凰,这很像《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某一组镜头。那年头还没有恢复高考,彩凤没能接着念书,像大多数农村孩子一样,她17岁那年结束了读书的日子,回家务农,从田间地头到炕头炕梢儿,彩凤过着乡下女孩清苦平淡的日子。

    可是有一天,情况改变了。

    那是清明节过后的一天,看上去和以往的每一天没有什么不同。这天县文工团到村里来演出,全村男女老少早早地全都涌到村部门前的小广场,彩凤和付秀芝也去了。小广场边上搭了台子,扯出来好几盏200瓦大灯泡灯,明晃晃地照着。父亲在村部的广播站主持这项多年未见的本村盛大活动,广播喇叭里不时传出村长沙哑声音,彩凤的父亲是生产队长,也就是村长。

    大客车停在村路边,三十多个男演员女演员挤在村部的会议室化妆。好多孩子趴在窗户上看,大部分孩子还没脱掉棉衣棉裤。孩子们追着闹着,唱着贴近生活的歌谣:清明不脱棉裤,死了变小兔。清明不脱棉袄,死了变家雀(巧)儿。尽可能努力把自己打扮得入时一些的青年男女三五成群站在小广场上。城里的年轻人已经不喜欢穿军装了,军装成了本县青年最时髦的着装。而吊儿郎当的,才穿毛蓝裤子北京通县大边鞋。时髦的浪潮,总是小城市追赶大城市,农村人追赶城里人。而中年人扎在一堆儿唠嗑,远远看上去除了蓝色块就是黑色块。全村男女老少都来卖单儿。连平时在村里溜达的几条狗都跑来凑热闹,看上去比平常的日子心情愉快许多。

    演出由欢快的歌舞《在希望的田野上》开场,然后是独唱《咱们的牛百岁》插曲,女声独唱《我爱你塞北的雪》,然后是一段相声,一段快板书,一首男声独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迷人的故乡/桃园荡漾着孩子们的笑声/桃花映红了姑娘的脸庞。

    彩凤非常喜欢这首歌,百听不厌,她觉得眼前这个人跟在电视里看见的那个蒋大为唱的一样好听呢!彩凤家没有电视机,村里谁家也没有电视机,村里只有一台电视机,村里那台电视机在村部会议室里搁着,装在刘木匠用花曲柳打的一个柜子里,平常用一把锁头锁着,钥匙挂在大队会计关凤桐裤腰带上,只有每个礼拜的一三五才打开。关凤桐嘴上叼着烟卷,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哗啦一下,从裤腰带上拿下钥匙,打开电视柜,然后插上插销,按下开关,电视里就出来人了。关凤桐追丁彩凤,天天晚上吃玩饭就去丁振海家汇报工作。尽管关凤桐是大队领导班子成员,可是丁彩凤看不上关凤桐。看电视的晚上,会议室挤满了人,地上铺了一层瓜子皮和烟头。中年男女聊家常,年轻人暗送秋波,老年人吧嗒吧嗒抽烟袋锅——这是全村人民最感到幸福的时刻。

    彩凤听到了自己喜欢听的歌曲,是在家门口亲眼看见真人唱的,于是她对这个唱她喜欢的歌的人就格外喜欢。男演员化了妆,红光满面,浓眉大眼,嘴唇鲜红,看上去很俊。男演员唱完歌下了台,披上军大衣站在乐队后边抽烟,彩凤仍然禁不住左一眼右一眼地看他,男演员发现彩凤在看自己,也左一眼右一眼地瞄彩凤。这一摸被关凤桐看见,躲到一旁生闷气。

    演出结束,彩凤他爹站在台上说了几句话,除了代表全村贫下中农感谢县文工团把精神文明送到家门口,还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说文工团长答应过几天他们还来,一边参加农业生产劳动一边给贫下中农和社员同志们接着演出,台下就响起稀里哗啦的掌声和东一句西一句的叫好声,多数人都咧着大嘴乐。彩凤他爹说:文工团员们都很辛苦,年轻人帮着拿拿东西,装到车上,别弄坏了,弄坏了咱大队可赔不起。关凤桐、二驴、铁牛、狗剩子,别抄着手在那儿杵着,麻利儿动手。台下又一阵哄笑,然后男青年女青年帮着抬架子鼓,抬道具箱子,唱独唱那个男演员看见了彩凤,冲她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丁彩凤也笑了,笑得心里乱七八糟的。关凤桐端着锣鼓嚓过来,“咣啷”一声扔在车上,被彩凤他爹打了一个大脖溜,灰溜溜低头走了。

    过了小暑,县文工团来了,住在空闲的青年点儿的大房子里,把房山那一间做伙房,村里安排三个姑娘媳妇来做饭,付秀芝和丁彩凤都来了。文工团的人都爱说话,没到两天就熟了。彩凤知道了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那个演员叫冯立冬,卸了妆的冯立冬也不是浓眉大眼了,却是个小眼睛,皮肤黑黑的,牙还是那么白。彩凤看见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在饭堂吃饭的时候,丁彩凤听见冯立冬给同桌的人讲了一个笑话:说是三队队长的女儿刚当了广播员,有一天她广播一个通知,是这样广播的:一队队长二队队长还有三队我爹,听到广播以后,马上到大队部开会。丁彩凤笑得岔了气,付秀芝说:傻丫头你还笑,他埋汰咱们农村人呢!

    丁彩凤说:他嗓子咋那么好呢!唱得好听,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丁彩凤认识了独唱演员冯立冬,并且迷上了他的演唱。不长时间,丁彩凤就跟冯立冬溜达上了,先前是钻桃树林,后来是高粱地,再后来就钻到一个被窝去了。

    付秀芝看出来了,跟丁彩凤说:长的多丑啊!你咋看上他了呢?他是不是骗你了?

    丁彩凤说:是我自己乐意的。

    付秀芝没话了。

    等到丁振海发现的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丁振海气得鼻子冒烟,恨恨地说:信你爹没错,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滑了吧唧屁嘚溜哄的人。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再说人家是有工资的人,你一个农村丫头三年二载他该瞧不起你了。

    丁彩凤说:我自己乐意的。

    丁振海放下狠话:你要是跟他搞对象,我打折你的腿!

    丁彩凤鬼迷心窍了:女儿活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丁振海从此再不和彩凤说话,一个屋檐下生活,见面像不认识一样。1980年,刚到二十虚岁的丁彩凤跟冯立冬到了县里结了婚,丁振海没过彩礼,也没去参加婚礼。过了几个月丁彩凤生下了儿子冯海,在付秀芝的劝说下,满月的时候丁振海同意丁彩凤回娘家休养,算是缓和了关系。冯立冬是个会来事儿的人,极力讨好老丈人。丁振海背地里对三闺女说:那小子是个嘴八卦!你要留神。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